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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寒雪“乡忆”散文作品选

来源:公文范文 时间:2022-03-21 09:36:18 点击: 推荐访问: 乡忆 作品选 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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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木槿花开
  才出梅,便入暑,天气也由闷湿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。
  院墙前的旱地上,那一围木槿花,终于走出了梅雨的阴影,纷纷从东倒西歪的一片狼藉中爬将起来,抖擞精神,并且笑吟吟开出一片灿烂的夏花来。
  太阳才跃上村前那片榉树林的树梢,弯腰耘了两个来时辰稻田的娟子,就和父母及村民们一起从那一望无际的水田里上了岸,悠悠地返回村子。此刻,娟子在田埂上站定,伸了伸腰,摘下草帽,理了理散乱的黑发,又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抬头望望一碧如洗的天空,不禁开心地笑了。她以别人不易察觉的跳跃式姿势,一路小跑着回了村。
  来到自家的院墙前,娟子停住了脚步。那是她家的自留地,足有半亩光景,里面一年四季轮番种植着一家的菜蔬瓜果。为了防止鸡鸭猫狗的践踏,四周严严实实地植有一圈一米来高的木槿当作围栏,只在东南角留下一个口子,用细竹竿编织成一扇栅门开关。这季节,园地里一派热闹:茄子似一挂挂弯钩静静地垂挂于墨绿色的枝间,冬瓜长溜溜,南瓜圆滚滚,香瓜黄澄澄,全都婴儿般酣睡于浓密的藤蔓间。蕹菜、苋菜们割了一茬又长一茬,鲜嫩嫩的茎叶招摇于枝头,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上一把带回家。只有靠西北边的那一块如今却裸露着,新翻的泥土给烈日晒得发白。但它却并不寂寞,细细瞧去,一层似有若无的新绿,似娟子的心绪一般已萌动其间了。娟子知道,那是前两天她和木子一起下的鸡毛菜籽发了芽。等到这些菜籽发了芽,我就回来了。这是木子和她的约定。一想到这,娟子的心头又拂过一层欣喜,她隐约觉得,有一种期待已久的幸福似乎正慢慢向她走来了。
  和娟子一样欣喜的是她身边那些盛开的木槿花。它们全都袅娜地站立于枝头,雪白的纯洁无瑕,粉红的意态慵懒,萤蓝的绮梦迷离。而滋养它们的却是朴实得如同村人们一样的那一杆杆木槿树,草青色的扇状叶子,土灰色的笔直枝干。秋来无绚丽,冬至不凋零;逢春色泽润,到夏必开花。然而,它的花期却是那样地短暂,短暂得竟然朝开暮谢,让人无限伤感。但不管怎样,在娟子眼里,这木槿花永远是最美丽的花儿,因为木子曾经跟她说过,最本色的才是最美丽的。
  木子是城里的知青,生产队长的亲侄子,就住在娟子家隔壁。不知为什么,插队落户三年多来,他那当生产队长的叔叔走马灯似的给他介绍对象,他竟然推三阻四地谁都不要,却硬是要和自己这个富农的女儿好上。为了他们俩的婚事,木子前几天抽空返城向他父母汇报了,说好很快就会回来的。
  就在这时,妹妹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娟子说,木子已经回来了。娟子已是高兴得两眼放光,脸都笑成了一朵璀璨的木槿花。她赶紧把草帽往木槿围栏上一放,双手麻利地采摘起木槿叶来,不一会儿便采了一草帽。于是又奔回家里,端上木盆下到村后的河滩边,将木槿叶浸泡,搓碎,然后把自己的一头秀发伸进木盆里那碧绿发腻的汁水中,洗将起来。洗毕,娟子一边梳洗着愈加乌黑发亮的秀发,一边注视着自己倒映在清亮亮的河水中的娇美的身影,不禁羞涩地笑了。末了,她又换了身素雅洁净的粉红色碎花影短袖,在临窗的梳妆台前坐定,静静地等待着木子像以往一样来到她面前。
  鹅蛋形的梳妆镜里是一张姣好的瓜子脸,明眸清澈,含情脉脉;皮肤雪嫩嫩的,光洁细腻。酥胸高耸,微微地起伏着。这样面对着,娟子忽然莫名地感觉到木子似乎已经来到她的身后,正偷偷地看着自己呢!可当她转身的当儿,竟然发现是母亲。看到母亲煞白的脸色,娟子的心头掠过一层阴影。母亲告诉娟子,刚才队长带着木子的父母来找过她了,说是这门亲事绝对不可能。
  娟子呆呆地坐着,一动不动,一声不吭,只有两行眼泪默默地滴淌下来。好久,她霍地站起,夺门而出,疯狂地向田野奔去。
  天空蓝得虚无,碧绿的田野一望无际。
  院墙前,木槿花尽情绽放。
  小叔公
  小叔公是位孤老,村里的五保户。我们的村子有“张”和“黄”两大姓,小叔公似乎姓张,但不知道什么名。反正一村的男女老少全都这么称呼他。
  小叔公蜷缩于村尾一间低矮的瓦房内。那时候,村民的房舍本就简陋,小叔公的房就更显蹩脚了。山墙的泥灰早已剥落,而且露出一个个乌溜溜的窟窿;墙脚一带,还长出一蓬蓬的野草。大门框也似乎将与墙体剥离,每当开门关门时总是颤颤巍巍的,只有上下的四个角还勉强嵌入墙内。仿佛砧板上的猪肉,筋骨早已断了,皮还牵着。屋内,一床,一灶,一把吱嘎作响的竹靠椅,就是他的全部家当。那床其实算不得床:两条长凳上搁上块门板,再用四根竹竿支起一顶粗纱白蚊帐,简直就是一张铺。灶具就更简单了:一只大口青瓷小缸,下面挖个洞,上面铁镬子一坐,就烧饭做菜了。
  几场春雨下过,天气回暖了,阶沿前鲜嫩的绿草,如同小叔公的思绪,向着门前的场地、村前广袤的原野和远山,日渐弥漫开来。转眼间已是垂柳依依桃花红艳,燕子们轻捷的身影也在村巷的天空来回穿梭——眼看着清明节就要来临了!此时,一向清闲的小叔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。淘米,晒米,磨粉,然后发动我们去田里割麦叶回来捣成汁,镶以些许干石灰粉,和米粉一起搅拌均匀捏成团子,再在他那口灶台上烧旺了火蒸上大半天。于是,一镬镬又糯又甜香喷喷的青团子就出笼了!我们都馋得不肯离开,帮着小叔公将这些青团子分装成满满的两竹篮,又去村头的日杂店打来一瓶黄酒,准备好碗盏筷子和香烛。一切就绪,天色已晚了,但我們还是缠着小叔公讲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。小叔公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心思,说:“大家都回去吧,等明天上完坟,再请你们吃青团子。”
  第二天是清明节。按照乡间的习俗,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要去踏青扫墓,连学校也放了假。一大早,我们都陆续来到了小叔公屋里。小叔公今天打扮得特别地精神:一身青布衣衫,一双解放鞋;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。他从大门角落抄起一把铁锹,便安排我们带上一应东西出了门,顺着村后的河沿,向二里路开外的那片桑岗地进发。天色已揭晓,不一会儿,一轮红日抛出了地平线,橘红的光芒穿过树林斜射过来,将身边灌木与长草上的露珠照耀得熠熠发光,恍如元宵夜的灯笼。到达坟地的时候,太阳才爬上树梢顶。整个坟地被一重重的桑田严严实实地包围着,五六个坟茔高高耸立于墓地中央,芳草萋萋,松柏萧萧。也许是受了我们的惊扰,那些原本自由自在的守墓之鸟纷纷扑棱着翅翼惊叫而散。在小叔公的指派下,我们在坟头七手八脚卖力地干起活来:除草的除草,培土的培土。不一会儿工夫,整个坟地就被我们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就在我们叫苦叫累七倒八歪席地休息的当儿,小叔公有条不紊地在每一个坟头摆盏、洒酒、供奉青团子,然后上香、膜拜。缕缕青烟在坟地上空袅袅飘荡,似小叔公不尽的思念,挥之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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